第26章 少年心气-《我在大明长生久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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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当初大高玄殿,朕问你怕吗?你说又何惧哉,之后你也问过朕,朕也说了一样的话……”朱翊钧揶揄道,“如今朕无惧,爱卿却是怕了,这算不算欺君呢?”

    张居正苦笑道:“臣只是受宠若惊,皇上如此,教臣如何不惶恐?”

    “还是怕了?”

    张居正答非问——“皇上真要如此?”

    “有何不妥之处?”

    “皇上,此先河一开,怕是覆水难收啊。”张居正凝重道,“臣斗胆一言,君权,臣权,素来貌合神离,看似相辅相成,实则此消彼长。太祖以武立国,重武而轻文,成祖重开厂卫,宣宗设立内书堂……所为何也?”

    朱翊钧好笑道:“张居正什么时候成了李春芳?”

    张居正一滞,悻悻道:“谨慎总无大错。”

    “朕只问你,要是不要?”

    张居正沉默。

    “不拒绝,便是要了?”

    “臣惶恐。”

    “你惶恐什么?”朱翊钧玩味道,“是怕兔死狗烹,还是怕鸟尽弓藏?”

    张居正还是沉默。

    “以史为鉴,可以知兴替。这话不错,可今日之大明,这话已不是绝对正确了。”朱翊钧道,“你的担忧不成立,时势不允许大明皇帝这般做,新的时代浪潮悄然而至,无论君,还是臣,都必须跟上,朕不会掉队,你若掉队,只能被淘汰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威胁,也不是厌了爱卿,朕只是在阐述事实!”

    朱翊钧说道:“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总说——君正则臣直。现在朕不正?可你自己呢,总是习惯性的揣摩圣意,进而去迎合圣意,恨不得将皇帝的每一句话拆分成无数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,君不密则失臣,臣不密则失身。”朱翊钧叹息道,“数千年下来,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变味儿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张居正深深一揖:“臣惭愧。”

    “朕有些失望了。”朱翊钧说。

    “臣只是……乍然有些不习惯,还未适应。”张居正正色道,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也正色道: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“谢皇上!”

    张居正松了口气,一时也不知是该喜,还是该忧。

    匆匆调整了一下情绪,问道:“敢问皇上,意欲何时推行新政,臣也好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淡然一笑:“早的话,明年春,晚的话,明年底,是早是晚,只在爱卿,而非在朕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缓缓点头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有话直说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张居正问出最关心的问题,“皇上如此,二圣会同意吗?”

    朱翊钧反问道:“我是不是皇帝?”

    “皇上当然是皇帝!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了。”朱翊钧淡淡道,“我是皇帝,我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讪然称是。

    其实,张居正真正担心并不是嘉靖,而是隆庆。

    隆庆帝虽然传了位,却还正值壮年呢,称春秋鼎盛丝毫不为过,新皇帝如此激进,万一来个朝令夕改……倒大霉的只会是他张居正。

    朱翊钧也瞧出了他的顾虑,于是道:“不是还有永青侯的吗?”

    张居正怔然……

    朱翊钧幽幽道:“即便你不信朕这个皇帝,也总该相信他吧,不说今日之大明,自永青侯叱咤政坛起,历来于国于民有重大贡献者,又有谁被兔死狗烹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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